被声音惊动而赶来的士兵们,看到房间里的状况后,一时之间哑然无语。而就在他们恢复冷静的下一瞬间,便开始拔剑在手,同时吹响了警笛。
「啧没办法了。」
亚流杰眼见士兵们已经把自己团团围住,只得在喃喃自语的同时重新握紧大剑。
准备万全的大剑再度全力一挥,被剑刀划破的空气发出了悲鸣。
那声音就像是开始的讯号一般,士兵们开始冲向亚流杰。
亚流杰将朝自己冲来的士兵们一一斩落剑下。
士兵接二连三地出现,不断袭向亚流杰。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声音本身并不响亮,但这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如同城墙一般的士兵群中逐渐浮现。他就是发出声音的人,也就是骑士团团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会对亚尔托利亚军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大剑?亚流杰?」
骑士团团长正视亚流杰的双眼,如此询问着。
「真是被你打败了。我可是绝对不会跟你刀剑相向的。」
亚流杰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同时把手中的大剑丢到地上.
「算了,这样的结局应该也挺适合我的吧」
亚流杰拔出系在腰间的短剑,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
骑士团团长茫然伫立,双眼圆睁。
士兵们也全都怔怔地站在那里,彷佛连呼吸都忘了。
将短剑刺入自己胸口的亚流杰,失去力量的身体颓然倒下。
咚的一声,倒在地板上。这个声音也让房间里原本凝结的空气又流动了起来。
就在此时,有几个士兵嘴里不断咒骂着,同时走向亚流杰的尸体。他们手中的剑全都高举了起来。
霎时,亚流杰的尸体突然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惊讶的悲叹与困惑的声音四起,尸体就在众人的眼中化为焦炭。
*
「为什么要帮我?」
亚流杰向咏唱完火焰咒文的女武神问道。
「你说呢。」
女武神脸上浮起笑意,如此回应。
这样的态度让亚流杰无意间板起脸孔。
「妳跟死神有什么不同?」
「如果我是死神,那么你们就会在这里迎向最后的终点。但是,我却可以指示你们带往继续前行的道路。」
「道路吗?」
亚流杰轻撇嘴角,微笑了起来。
5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罗法的追问之下,骑士团团长短促的叹了一声。
「如果犯了叛国罪这样的重罪,就要对犯人的家属连坐处分。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听起来好像要强烈的予以反驳,但罗法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下去了。父亲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而且身为骑士团团长的父亲,也是位光明磊落、处事公正的人。就算自己再怎么试图动之以亲情,也不可能为了如此私情,就违背法律的规定。
昨天,罗伊被关入了地牢之中。虽然那时他没有一丝抵抗,但是士兵们在把他关进去的时候,还是非常的粗暴且无礼。
杀害宰相隆贝尔特的亚流杰,与因此而赶来的警备兵们兵戎相向。但是,罗法却没办法用自己的眼睛,见证整个事件的发展与经过。当他匆忙赶到现场之后,看到的就只有亚流杰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以及包围在尸体旁边、茫然失措的士兵们。
「可是,亚流杰应该没有对父亲兵刀相向、出手攻击吧?而且,我甚至还听说他其实是自杀身亡的。」
「但是呢,他没有这样做即使是事实,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追究他所犯下的过错啊。」
骑士团团长说完这些,就转过身去,离开了罗法的身边。
罗法只能瞪着父亲的背影,不甘地抿着嘴唇。
这样一个为国家流血流汗、出生入死的佣兵亚流杰,到了最后却没有半个人支持他。而且在士兵之问,甚至还有因为他是个天才,所以态度总是目中无人;以及他其实已经被魔鬼附身,变成狂战士之类的谣言。更过分的是,竟然还开始有传言说,目前行踪不明的洁拉朵公主,其实就是被他给掳走的.
亚流杰绝对不是个天才。「天才」只是自己停下脚步,嫉妒走在遥远前方的人时所使用的词汇而已。亚流杰是这样说的。他看待自己与现实的态度,都是那么样的耿直。
这样的亚流杰跟本次的事件之间,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关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但是,现在却已经没有办法确认这件事了。
极为焦躁不安的罗法,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
「罗法。喂,罗法!」
被某人叫住的罗法抬起了头。映入他眼帘的身影,是卡歇尔与他的搭档瑟丽雅.这两个人都是经由亚流杰介绍而认识他的。
「啊,原来是卡歇尔先生跟瑟丽雅小姐。你们好。」
「话说回来,刚刚我们经过了亚流杰的家,可是房子里面却空无一人耶。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呃,是啊。」
一时为之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的罗法,突然决定把卡歇尔等人带到附近的酒吧里面去。
*
「你说什么?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在罗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过之后,卡歇尔突然就这样大吼大叫了起来。这个反应与从一开始就只有听别人述说事件经过的罗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瑟丽雅也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坐在那里。
「明明知道这么一来,会让罗伊的处境变得很危险,他竟然还这样做?亚流杰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卡歇尔依然咆哮着,还用自己的拳头槌着桌面。由于震动的关系,被放在桌旁的大剑也顺势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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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大剑的长度与宽度,都不比亚流杰使用的大剑逊色。但这跟身形削瘦、留着长发,
看起来应该很敏捷的卡歇尔,感觉完全搭不上关系。其实卡歇尔本来是用一般的细剑,但他却因为跟亚流杰相识,并把亚流杰当成自己的目标,所以才换成这个武器的。
「一定有什么隐情,没错,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
「我也这么觉得。」
罗法静静地点了点头。
一我听罗伊说,亚流杰在独自闯入城里的数天之前,曾经接到一个工作的委讬。委讬人杆像是一个穿着黑袍,把全身包得密不透风的女性。」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找出那个女性,然后询问她工作的内容吧。」
「不过,从我听到的状况来看,那个女性应该不是对这种事情很熟悉的人。我想,她应该也已经不在这附近了吧。」
「可是,也只有找出她一条路可走了啊。」
「罗伊先生已经被抓起来了,时间不多了。」
罗法低下头,脸几乎已经快要碰到他放在桌上的双手了。
「这样啊这么说来。」
卡歇尔搔了搔头,同时看向坐在旁边的瑟丽雅。瑟丽雅也轻轻点头予以回应,表情看耙来有些困扰。
「是啊。」
罗法说完之后随即沉默不语,在漫长的沉默过后,他再度抬起了头。
「能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吗?」
「当然没问题啊!」
卡歇尔与瑟丽雅同时点了点头.
*
「抱歉了,父亲。我还是要走向自己相信的那条道路上
罗法这样低声自语着,并把手中的枪举了起来。
被打坏的门锁滚落在昏暗的地板上。
「罗伊先生,快出来。」
「咦?」
蹲坐在牢房一角的罗伊抬起了头,一脸惊恐。
「快点逃走吧。别担心,镇外有卡歇尔他们在等你。」
「啊,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罗法跟罗伊溜出了城门。
焦急的原因是如果手脚不快点,就有可能被警备的士兵发现.不过,要带拖着一只脚走路的罗伊逃跑,也没办法太过勉强。
就在他们快步通过夜深人静的大街,已经可以看到城镇出口的同时,背后也传来钟甲交鸣的声音,而且还在逐渐接近。
罗注停下了脚步。轿过身文。
可以看到士兵们正往自己跑来,带头的正是骑士团团长。
「你们两个!快点啊!」
人在镇外的卡歇尔放声叫唤着。
罗法下定了决心,轻轻点了一下头。
「卡歇尔先生,罗伊先生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说什么?」
「我在这里阻挡追兵。请你们趁这时赶快带罗伊逃走。」
「我知道了。」
「罗法先生。」
罗伊用极为担心的神情看着罗法。
「永别了,罗伊先生。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罗伊点了点头,表情看来极为悲痛。看到此景的罗法不禁笑了起来。
「拜讬你了,卡歇尔先生。」
「喔!我一定会把他带到能安心生活的地方去的。」
卡歇尔坚定地说完这些话,便带着罗伊逃离此地。罗法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接着缓步走向士兵们。走到彼此的眼前之后,士兵们便开始散开,准备把他包围起来。
「你应该很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吧。」
骑士团长静静地说着,拔剑在手。
「是的。」
罗法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手中的枪一横。霎时,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两人同时蹬地冲出。就在交错的瞬间,罗法收回了枪势。他的胸口被划开一道大口,鲜血四溅。
「为什么。」
骑士团团长一脸讶异,喃喃自语。罗法在笑容中无力地倒了下来。
*
没有一丝悔恨,因为这只是贯彻自己的信念而已。
看着沾满鲜血、倒在地上的自己,以及把自己的尸体包围起来、站在一旁的父亲与士兵们,罗法这么思考着。
「真是的你竟然做了这种傻事。」
突如其来的话语声中,似乎参杂着些许苦笑。自己曾经听过这个声音。
罗法有些困惑的回过头去,随即为映入眼帘的情景惊讶不已。
「亚流杰大哥!」
罗法连忙跑向前去,亚流杰也抹了抹鼻子。
「真是抱歉啦。」
「不,我只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这样啊。不过谢谢你了。」
「我竟然会被亚流杰大哥这么道谢,总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呢。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啊,是啊。这个嘛。」
亚流杰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把视线栘往别的地方。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有一位身穿湛蓝色锁甲的银发女性。
那模样就跟传说中有所记载,将灵魂导向天界的神一模一样
「女武神?」
「是啊,应该是吧。」
亚流杰一边说着,一边苦笑了起来。
「罗法。跟我一起走吧。」
女武神平静地说着.
有些惊讶地看着女武神的罗法,随即又把焦点转回亚流杰的身上。
「看来,又可以与你并肩作战了呢。」
「好像是吧。」
罗法点了点头,同时牵起了女武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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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遥远的小小岛国
血缘翻弄着命运
在面积占了人界大部分的大陆西南方,有一个名为「倭国」的岛国。当地的文化、风俗、生活习惯与语言,全都跟大陆本身有很大的差异,是个非常独特的国家。
虽然这个国家被称为「倭国」,但其实这个岛并不是单一的国家。岛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国家,为了争夺这个岛屿的统治权,始终处于战争状态。但是,如果从大陆民众的角度来看,在倭国所发生的战争,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岛国发生的内乱而已。
*
面临岛屿东部的海岸,倭国最大的城市!!海蓝。
在这个城市里,距离港口最远的低矮山丘上,有一座名为「昴后神社」的建筑物。
小小的拍手声在神社之中响了起来。
少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心一意地向神明祈祷。
这位少女名叫那那美,是卯后神社神主(※神社拥有者〕的女儿。她的身上穿着与众不同的巫女服。
而她正在祈祷的事情,则是希望巫女的继承仪式能圆满成功。
以代代相传的方式传承下来的昴后神社巫女,必须要经过神明的认可才能担任。因此,要成为巫女的人都必须前往镇外的某个洞窟,并且在那里进行受神认可的仪式。
然而,那那美先前已经失败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在路上碰到落雷,第二次则是在洞窟中碰到落石。这样的状况不知只是单纯的偶然,还是神明拒绝她的证据,亦或是跟前面两种可能性完全无关的状况。幸运的是,虽然这两件事情都在那那美的眼前发生,但第一次她只不过是受了点擦伤,第二次也只是因而吓昏了而已。
「美那代,请妳保佑我。」
那那美在最后如此低语着,接着便抬起了头。
她抬头看着大殿,缓缓地深呼吸。
神社境内静悄悄的。
那那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去背向大殿,迈开步伐。
有名男性站在鸟居(※代表神域的入口,类似中国庙宇的牌坊)旁边。他的腰问插着刀,穿着简便的和服。应该是旅行的剑士吧。
那那美在与男性擦肩而过的时候,由于被他散发的气息影响而紧张起来,因而稍微低下了头。大概会被当成是礼貌性的问候吧。
走出鸟居之后,在那那美的眼前出现了登上石阶的神主身影。
抬起头来的神主看到那那美的眼神之后,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已经许完愿了吗?那那美。」
「是的。接下来我就要准备去完成仪式了。」
「这样啊小心点喔,不要太勉强。」
「没问题的。」
面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那美以笑容回应了他。
「那么,我要准备出发了。」
那那美说完之后,便快步走下了石阶。
*
经过漫无目标的漫长旅程,汹来到了海蓝这个城市。
在这个城市的附近,似乎正有他一直在寻找的魔镜洞窟。
汹走在街道上,四处打听这里有没有知道魔镜洞窟正确位置的人。
!!看来,还是得前往酒店之类的地方吗?
汹无意问停在路口,环顾周遭。就在这时,他在参差并立的平房之间,看见山丘上的红色鸟居。
!!是神社?
汹自然地迈开步伐,往鸟居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本来就不是对神明那么虔诚,但在数年之前,汹已经变得完全不相信神明之类的事情了。话虽如此,但当他到达某个地方,并发现那里有神社的话,他还是会前往参拜。这只是他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实现,因而会做的事情而已。
爬上石阶之后,首先映入汹眼帘之中的是一名少女的背影,她一直看着神社的正殿。站在那里的她看来并不是在祈愿,而像是正在做心理准备、同时下定决心的样子。
黑亮的直发随着和缓的微风摆动着。
由于厌受到难以接近的气氛,汹停下了脚步。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并且转过身来。
因此,汹再度迈出脚步,伫足在鸟居的旁边。
她是这个神社的巫女吗?少女穿着显然与一般人不同的独特服装。白净的脸蛋看来十分纯洁,没有一丝阴影。
擦肩而过时,少女有些怯生地点头致意。洵也垂下视线,低下了头。
因为在意少女的一举一动,汹随即转身看着她。
只见她低着头不断走着的背影。
看来,在她的心里应该有什么事情,让她很不好受吧。
汹目送她逐渐远去.当她的身影被石阶遮盖、再也看不到的同时,也把关于她的事情全都抛诸脑后。.
汹在神明面前双手合十,就在这时突然戚觉到背后有人正在接近自己。前进的脚步声非常微弱,就奸像是轻轻擦过石阶一样。
就在汹把头抬起的同时,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他拿起放在自己脚边的包袱,接着便转过身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中年男性,表情看起来十分和善。从他身上穿着的服装来看,他要不是这里的神主,就是跟这间神社有关的人吧。
「您是否想许些什么愿望呢?」
男性提出的问题有些唐突,这也让汹微微皱眉。
「啊、不,真的很抱歉。因为我都会对来到这里的人这样问。」
男性脸上挂着详和的笑容这么说道,同时也低下了头。
「没关系,这不碍事。但是,为何你会问这样的事情呢?」
汹轻轻摇了摇头,同时回问那名男性。
「您既然会来到我们这座神社,必然有什么缘分。因此,我们也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上
「并非如此。我想问的是,为何你会出声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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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如果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您祈愿的模样所致吧。」
「祈愿的模样?」
「是的。您祈愿时,并非只是一般旅客期望接下来能一路平安的戚觉。因此,我才会猜想在您的心中,是否有什么极为烦恼的事情。」
神主依然露出像是在关心他人的和蔼笑容。
「您是否想要祈愿什么样的事情呢?啊,抱歉。如果您不想对其他人说的话,也不用勉强说出来。」
一阵漫长的沉默。
话语声与振翅高飞的鸟儿鸣叫声一起传了出来。
「是舍妹的幸福。」
汹极其简短的回答着。
「为令妹祈愿?」
神主双眼睁得大大的,有些意外地继续问下去。
「是的。我为此展开旅程,也因此来到此处。」
汹在回答的同时,眺望着海蓝的市区。
有许多各式商家林立的热闹街道。在大道的尽头可以看见一问很大的房子。海岸。有几艘小船停泊的港口。
这还真是一趟漫长的旅途.
「那么,您说的叼妹妹的幸福』是指什么呢?」
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同时看着神主。
「啊,看来冒犯到您了.真是抱歉。」
神主有些歉疚地笑了笑,低头致歉。
汹没有回应,只是栘开了视线。
神主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人之间再度沉默了下来。
起风了.在神社境内的树木,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你知道魔镜洞窟这个地方吗?」
汹在枝叶声歇时这么问道.
「什么?」
神主正抬头看着枝叶被风吹得摇晃不已的大树,听到此言随即一脸讶异地望着洵。
「魔镜洞窟。听说它就在这个城市的附近。」
「是的,的确如此。穿越北方的森林后会看到一座岩山,那里有个洞窟就叫这个名字信一
神主把手指向可以从神社本殿深处看到的景色,告诉汹洞窟的方向。
「距离这里大概多远?」
汹顺着神主手指的方向看去,同时出声询问着。
「约半天的路程。」
「半天吗。」
「但是,据说有恶鬼居住在里面。.
「逗我很清楚。」
「那么,您为何要去那样的地方?难道是为了修练剑术吗?还是说,那也是为了?」
神主才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当汹回过头之后,他才又深吸了一口气。
「逗也是为了令妹的幸福吗?」
「正是。」
「这样啊。」
神主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神色却多了些许担忧。
「你想因为太过危险而阻止我吗?」
「不,我并不会这么做。」
神主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还是请您务必听听我的忠告。虽然我不清楚您是怎么想的,但我绝对不希望看到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将自己的生命视为敝屣土
「我拿起刀剑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点事我还可以分得清楚土
汹微笑地答覆着。
「既然如此,建议您明天再出发。如果现在赶去,太阳就快下山了。夜晚时分的森林是非常危险的。」.
「逗点我会牢记在心的。」
「那就好。抱歉,我又多嘴了。」
神主苦笑起来,同时搔了搔头发。
「别这么说,戚谢你的忠告。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汹如此说道,同时低头致谢。神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搔着头发的手也用起力来。
「话说回来,神主先生。不好意思,是否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神主的表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如果是我能力所及的话。」
「不好意思。」
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某个东西,同时交给了神主。那是奸几个用最简单的方式绑在一起的护身符。
接过护身符的神主,以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汽。
「请你把这个交给舍妹。」
「交给令妹?」
「正是。这是我在各地的神社祈愿后收集而来的东西。因为这样实在太没坚持了,大概也不能期待会有什么效果吧。」
「可是既然如此,您自己拿着不是比较奸吗?」
就在神主正准备把护身符还给汹时,他的手又被按了回来。
「让你拿着这些护身符,应该比较有机会让舍妹收到它们。」
汹的话才刚说完,神主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闹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觉得自己的生命会有所危险,也没有任何想要前去赴死的念头。」
「既然如此。」
「这只是我没有根据的猜测而已。」
汹笑着说道,这也让神主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数日之后,舍妹将会来到这个神社。我有这样的戚觉土
「来到这里?」
「不,我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只是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已土
神主还是一脸讶异,视线栘到手中的护身符上。
「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始终看着护身符的神主问道。
「这个嘛。」
「难道。是血缘的关系吗?」
神主拾起脸来看着眼前的汹。到底为什么呢?他的表情看来十分紧张。
「血缘吗?或许是吧。因为我与阿衣。」
「阿衣?」
「啊,是的。那是舍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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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神主这样说道,同时笑着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表情却不知为何有着一抹忧色。
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位少女的容貌。她的表情与眼前的神主一样,有着些许忧色。
「可以请问你一件事情吗?」
「啊,什么事情呢?」
「刚才有位少女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巫女,我看到她一心二忌地祈愿。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神主的脸色随即一沉。
「她是我的女儿。由于如果要成为巫女,就必须通过由神明认可的仪式,她应该是为了希望仪式顺利,才在这里祈愿的吧土
「原来如此。侍奉神明的家庭,也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辛苦之处呢。」
「哪里。」
神主点了点头,笑容中还是隐含着不安的神色。
看来,这应该是关系到性命安全的危险仪式吧。一定是为了担心女儿才会这样的。
「啊,抱歉,看来我问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该离开这里了,打扰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哪里,我才应该说抱歉,一直让您留在这里。」
「那么,告辞了。」
汹向神主深深一鞠躬,随即转身离开了神社。
接着,他就这样直接往魔镜洞窟的方向前进了。
途中,他在镇里的道路上,与一位看起来慌慌张张、快步跑着的女性擦肩而过。
*
神主送走看起来像是正在旅行的男性剑士之后,又把视线栘到了对方给他的护身符上。
那个剑士说,自己的妹妹将会来到这座神社。虽然从他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自信,但他的眼神看起来却极为肯定。
「看来,还是血缘的关系吗?」
神主用力抿着唇,喃喃自语。
难道所谓的「血缘关系」,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它的力量真的可以超越世间的一切万物冯?
神主不禁把拿着护身符的手握紧了起来。
他立刻叹了一口气,把护身符握在胸前。
接连深呼吸奸几次之后,他拾起头来,仰望天空。
太阳已经通过南方的天空,稍微往西边移动了一段距离.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那美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就到神社外面去迎接她吧.
神主想了想,便开始往神社的外面走了起来.
当他穿越鸟居之后,就看到妻于正跑上石阶,表情看起来很不对劲。
神主见状,连忙跑到妻子的身边。
「怎么这么慌张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他已经猜到会有什么样的答案了。
「那那美那那美她。」
妻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那那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猜中了。就在神主反问妻子的同时,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在泉水那里溺水,昏过去了。」
「溺水?」
神主皱起了眉头。为了洗净自己的身体,的确会在洞穴里利用涌出的泉水净身。但是.照理来说应该不需要进入水池,所以也应该不会有溺水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倒在池水的旁边,全身都被水沾湿了。」
妻子用几近哭喊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了,详情待会再说。那么,那那美在哪里?」
「就在我们总是带她去的那位医生那里。」
「思。总之我去看看。」
语毕,神主便搀扶着妻子,在尽量不对已经很疲累的她造成负担的情况下,尽快往诊所的方向前进。
2
当汹快步在树林中前进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沉。没过多久,附近一带就被漆黑的夜色笼罩丫。
夜晚的森林更显昏暗,朦胧的月光被错综复杂的数层枝叶阻挡,几乎完全无法照亮去路。而且!!
汹环顾四周,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附近应该曾经是某个战场吧,有许多亡灵飘荡在这里。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也难怪神主会阻止我了。
「悲哀的亡灵们啊。真是抱歉,我正在赶路。没有闲工夫应付你们。」
汹瞪着像是把自己包围起来、漂浮在四周的亡灵们,接着便快步跑了起来。
「竟然说我们悲哀?」
亡灵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见然嘲笑我们悲哀?」
「见然想怜悯我们?」
「你与我们是一样的。」
身边响起奸几个刺耳的笑声。
「住口,你们这些亡灵!」
汹停下脚步,低声喝斥着。
「对生命太过执着,因而拒绝死亡的你们,哪里跟我一样了?」
亡灵们一齐放声大笑。
「我们与你当然有很大的差别土
「因为你有此等执念。」
「因为你有此等妄念。」
洵站在洞口前方,向里面看去。
洞窟之中可说是一片漆黑,能见度就只有数步之遥。完全不知道这个洞窟到底有多深,以及在里面会有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洵却完全没有戚受到这样的不安。因为在他的脑海里面,就只有浮现在这个洞窟深处会出现的东西而已。
「魂石玉就在这里只要拿到那个,阿衣的眼睛就。」
双手紧紧握拳,可以戚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快速地流动着。
脑海中浮现妹妹的容貌。
就快奸了。等着吧,阿衣。
从包袱中拿出火把,同时点亮了起来。
阿衣面露微笑,那是有些哀伤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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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再让妳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汹踏入了洞窟之中,用火把的亮光使黑暗远离。
洞窟很深。它就在火光未及之处、黑暗的另一头。
汹深吸一口气,开始往洞窟内走去。
洞窟内部的空间逐渐变得狭窄起来,也没有任何岔路。汹就在这看来仿佛无止无尽的路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由于空气没有流通的关系,随着自己越走越深,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极度的闷热.从额角冒出的汗珠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突然之间,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岩壁。
来到尽头了。洞窟的最深处。
「不、不会吧?」
汹连忙冲向前去。
真的没错,这里就是洞窟的尽头。
什么都没有。只有告诉访客此路不通的岩壁而已。
难道有什么机关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呢?
汹四处搜寻,身体都快贴上岩壁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自然形成的岩盘有着浑然天成的起伏,证明这里的确是尽头。完全没有不自然的缝隙,也没有可以移动或搬开的石头。
焦躁与绝望袭向汹的心头。
不可能会这样的。就算看起来奸像什么都没有,也一定有什么才是。还是说,自己在途中错过了哪个岔路吗?
一个听起来口乾舌燥的喘息声突然传人汹的耳中,使他即刻回过头去。
那是他一路走来的道路,是一条看不到前方,坡度和缓的上坡路。
就在这时,火把的亮光突然无声无息地灭掉了。周遭完全被黑暗笼罩。
下一个瞬间,背后奸像可以戚受到某个事物。戚觉就像是强烈的灾厄。
汹随即纵身跳开。
黑暗中发出像是鬼火的光芒,同时也让它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庞大的红土色身躯,全身上下的肌肉结实地就像岩石一样。鼻子与额头有棱有角,眼窝深处的眼瞳射出锐利的目光.额头上还有两根又粗又硬的角。
!!这就是魔镜洞窟的鬼。
汹拔刀在手,摆开架势。
先前还让人觉得闷热不已的空气,如今却变得极度冰冷。
不断冒出的汗水,使他的背后整个都湿透了。
鬼看着眼前的汹,露出獠牙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你说什么?」
汹蹙起一边的眉毛,握刀的手也握得更紧了。
「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到这里?」
「当然是为了要拿到你手上的魂石玉。」
「魂石玉?你是说这个吗?」
鬼把自己的手举过头顶,放开握紧的拳头。
位于手掌中会发亮的小小石头,放出划破黑暗的强烈光芒。
汹也被这光芒照得一时睁不开眼。
鬼再度把手握起,四周再度回归原本的黑暗。
「你拿到这个石头要作什么呢?你在追求什么呢?」
「这跟你这家伙没关系!」
汹跨出左脚,放低身子。看起来随时都可以冲上前去。
「是为了你的妹妹吗?」
鬼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汹因为过度惊讶而停下了动作。
「你希望妹妹获得幸福吗?」
「正是如此。那你又想怎么样呢?」
将自己因为不安与惊讶而加快的呼吸缓和下来之后,汹再度放低身形。
「妹妹的幸福,是什么呢?」
「你说什么?」
「妹妹的幸福,就只是让她重见天日吗?还是说,其实是你平安无事呢?」
鬼张大了眼睛,如此询问着。
汹往前踏出半步,喉头咕哝着。
「你的妹妹到底想要什么呢?你真的知道吗?」
「住口!」
汹用力踏着地板,拔出刀来。
「为了阿衣,即使我变成另一个模样,我也一定要把魂石玉拿到手。因为我要让她能够重见光明!」
利刃从鬼的头顶挥斩而下,将它劈成两半。
散发光辉的小石头从鬼的手中掉落下来,滚到了洵的脚边。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阿衣的眼睛就。」
汹把手伸向了魂石玉。
刹那之间,石头再度进放出强烈的光芒。
QU
在神社的境内,有两位年幼的少女正玩着皮球。
碰。
皮球反弹起来,静静地落到她的手上。
「钦,美那代。有件事土
就在话语声传出的同时,她也丢出了皮球.
碰。
皮球弹上石阶,飞向对面那位少女的胸口.
少女微笑地接住球,又丢了回来。
碰。
「美那代。有件事。」
碰。
她又开始试着与对方交谈。
但是,美那代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微笑地再度把皮球丢了回来。
碰。
「美那代?」
她蹙起双眉,头也轻轻低了下来。
碰。
碰。
皮球弹了回来。
「美那代?」
碰。
美那代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微笑着,一直把皮球丢回来。
厶L
础。
「美那代。」
碰、碰。
「美那代!」
碰碰碰碰碰碰碰。
离线
皮球再也没有回来了。
从她手上落下的皮球,在石阶上反覆弹起了好几次。
逐渐往远方滚去的皮球,已经不见踪影了。
原本应该站在对面的美那代,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
「美那代?妳在哪里?美那代?」
她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
可是,到处都看不到美那代的影子,神社境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美那代!」
她在大叫声中回过头去,眼前浮现的是微微被拨开的纸门。
从纸门被拨开的缝隙之间,可以看到外面的样子。在昏暗的房间之中,可以看见低头啜泣的神主与他的妻子。
她只能呆立在那里,低头抿唇不语。
*
那那美突然睁开了眼睛。
戚觉就在自己睁眼的同时,一颗泪珠正巧滑过自己的耳边,落地作响。
原本朦朦胧胧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前可以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看来,还是不行吗?」
那那美依然凝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
又有一滴泪珠滚落而下。
她缓缓起身,把手伸向放在枕边的水壶。
把清水注入小小的容器之中,水在咕嘟咕嘟的声音中流了下来。就在看到流水的同时,那那美的身体为之一震。脑海中浮现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影像。
进入洞穴之中的那那美,正准备在神社附近的泉水处净身。只穿着白色衬衣的她,就在接近泉水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水柱。高高喷起的水就这样向她冲去。
从水壶流下的水已经溢出了容器,底下的水盘也已经装满了水。
那那美赶紧把水壶放在一边,但她依然维持刚才的姿势,身体不断发抖着。滴滴泪水从用力闭起的眼中潸然而下。
「看来,我还是办不到吗?没有办法获得认可吗?」
「看来,真的不行吗?」
就在她叹息的同时,房间外头也恰好传来应和的声音。那是父亲的声音。
「所谓的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直《的无法违抗吗?不管我们对她付出多少亲情,都还是没有办法替代吗?」
听来极度悔恨的声音始终颤抖着。
「不行!」
那那美低声自语了这么一句,摇了摇头。
她爬出被窝,拿起挂在衣架上、自己总是穿着的巫女服,同时开始换起衣服。
当那那美把纸门打开时,低头坐在庭中大石上的神主连忙拾起了头。
「那那美妳已经没事了吗?」
父亲露出笑容问着,笑容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憔悴。
「是的。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那那美薇笑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要再试着去完成一次仪式。」
起初父亲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变成有些哀伤的表情。
「不要勉强自己了,那那美。」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那那美依旧微笑地回答着。
「这样啊。可是,妳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至少多休息一下再过去嘛土
「我已经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没问题的。因为长时间休息的关系,戚觉身体的状况比起平常都要来得好。既然这样,我想一定没问题的。」
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父亲终于点头了。
「不好意思,那那美。」
「请您不要这么说!」
面对父亲低头说出的这句话,那那美语气坚定的回应着。
「那那美。」
父亲看着那那美,神情由于惊讶与困惑而变得凝重起来。
「没问题的。这次我一定会把御神刀带回来的,请您不要担心。」
那那美再度面露微笑。
父亲先是移开了视线,过了半晌才再度看着那那美,露出和蔼的笑容。
「小心一点喔。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啰。」
「是的。」
*
那天,那那美从微开的纸门缝隙问,看着房间里的情形。
神主夫妇由于女儿美那代离开人世而低头垂泪。
再也看不下去的那那美,不假思索地冲进了房间。
「大叔、大婶,请你们不要再哭了。我愿意代替美那代作你们的女儿。所以,请你们不要再哭了。」
这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只是为了要让神主夫妇不再悲伤落泪而说出的话。
但是,这番话对神主夫妇西百,却彷佛是神明的启示一样。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那美待在自己的身边。
一个月之后,那那美就成了神主夫妇的养女。
但是,这绝对不是双方由于戚情流露而造成的结果。神主夫妇之所以会收那那美当养女,当然是有理由的。对负责守护昴后神社的他们而言,让香火得以繁衍下去可说是必然的义务。如果想要另外再生一个孩子,夫妻俩的岁数都已经太大了。
尔后,那那美便从那天起成为神主之女,并以昴后神社继承人的身分被抚养长大。
*
「请您务必听听我的祈愿。请您一定要认可我。虽然,我的身上的确没有流着昴后神社守护者的血液。但是,我依然是养父与养母的女儿。拜讬您,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伤心欲绝的模样了。请您一定要认可我的身分。只要能认可我,不管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所以,请您一定要认可我。」
那那美一心一意地向神明祈愿。
!!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管我们对她付出多少亲情,还是没有办法替代吗?
神主的话语犹言在耳。
「美那代,请妳守护我。拜讬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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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美非常用力地合着掌,用颤抖的声音祈愿。
4
路上聚集的人群正在讨论某个传言。
「听说魔镜洞窟里奸像又有恶鬼在作乱了耶。」
「喔喔。你是说那个在树林的这一边,也可以听到从另一头传来的哭号声那件事吧?」
「我有听过那个声音喔。听起来非常低沉,那时我还以为发生地震了呢。」
「真是的,跟人鱼之间的战争好不容易已经结束了,还以为可以平安地过生活了呢。」
「他应该不会跑来袭击城镇吧?」
「可是,不是只听到声音而已吗?难道不是听错还是什么的吗?」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啦!那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大自然会发出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会那样吼叫的动物。绝对不会错的啦!」
「就让我前去一探这个传言的真相吧。如果真的有恶鬼,就让我来击退它吧。」
一个面红耳赤的男人走近人群,如此说道。他是个每天只会拼命喝酒,已经被镇上的所有人放弃的男人。
「你、你要去?」
「你的话就算了吧。那可不是你能办得到的事情喔。」
「你、你们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可是在跟人鱼之间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还曾经被皇帝亲自褒奖过的喔。对剑术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喔?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去试试看吧。」
「说的没错。记得把恶鬼的头带回来喔。」
「喔喔!包在我身上啦!」
男性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自己的胸脯。随即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正往进行仪式的洞穴前进的那那美,并未理会他们的交谈,快步离开了他们。
*
那那美来到洞穴深处的泉水之前,前方有一个用白木作成的小小神社。
当那那美接近泉水的时候,她的手脚微微颤抖了一下。脑海中再度浮现几天之前的记忆,眼中的水面剧烈摇晃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这样!
那那美摇了摇头,缓缓呼吸了好几次。
泉水一点波纹都没有。
那那美再度深呼吸,手也拿起了衣带。
将外衣脱去之后,就只剩下白色的衬衣了。那那美就这样蹲在泉水的旁边。
当她拿起已经放在旁边的白木水桶,正准备用它取水的时候,在她的眼帘中突然浮现了
一个奇妙的东西。水面中间映出了一个影子。
那那美心中想着「那是什么呢」,同时拾起头来看着泉水的上方。
一个高高在上、俯视而下的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眼神看来既冷淡又沉重。
霎时,那那美不禁屏息以对,浑身颤抖不已。
「去死!妳去死!!!」
原本低沉的声音逐渐高扬起来,它的手也同时举了起来。
轰然一声,水柱猛然涌起、袭向那那美。
「呀!」
她连滚带爬的逃开。水流冲击到地面,飞起四溅.
那那美缓缓起身,抬起了头。再度与俯视她的眼神四目相交。
未曾眨眼的冷淡眼神,始终看着那那美。
「为什么?」
双唇战慄不已,声音也颤抖起来。
眼前的状况很混乱。调整奸自己的呼吸之后,她便用极为认真的眼神,回看俯视自己的那对双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什么她会像这样一直阻碍自己呢?直到目前为止所碰到的事情,一定也是她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到底是为什么?
稍微一个不留神,自己的头就自然低了下来。但是,自己马上就觉得不可以这样。也不可以栘开自己的视线。
俯视那那美的少女双目圆睁。虽然没有风,但她的头发依然四散飞舞。
她的表情变得如同野兽一般狰狞,很明显地表示出敌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美那代!」
那那美使尽浑身力气、大叫出声。
「呜啊!!!」
少女!!美那代的灵魂放声大吼,几乎把那那美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仿佛恸哭的巨大声响,让空气也剧烈震动了起来。
那那美被这个声势弹飞,身体撞到地面上。
「!」
当那那美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光景令她几乎窒息。
眼前可以看到美那代的脸.
凑近自己的美那代,用圆睁的双眼瞪着那那美。
她的手抓住了那那美的喉咙。
「呜美、美那代。」
「我要杀了妳是妳做的好事妳做的好事杀了妳。」
从她的口中传出如同梦呓般的微弱声响。
美那代用力勒着那那美的颈部。
虽然没有戚受到压在身上的重量,但被勒住的喉咙却发出剧烈的痛楚,极为难受。
「为为什么。一
那那美用被勒住的喉咙勉强出声询问着。
美那代依然继续勒着那那美的脖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闪着青白光芒的双眸,始终从四散飞舞的头发问窥视那那美的双瞳,片刻不离。
了:。美那代。」
「杀了妳杀了妳。」
美那代反覆说着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妳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一切都不饶妳杀了妳。」
美那代的手指深深陷入那那美的颈部。
「连父亲连母亲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
美那代。
叫唤的话语已不成声。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如果不能替代如果没有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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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已然漆黑一片。
「不想消失不想被忘记。」
美那代的声音低回不已。
美那代美那代.
那那美试图叫唤着她。但是,自己的颈部已经像是被重物压着一样,紧紧地被勒住了。即使嘴巴打开了,却一动也不能动。
「妳做的好事。是妳做的好事啊!」
脑海中响起了回音.
声音已经渐行渐远,意识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眼眶里泛出一滴泪珠。
「去死!给我去死!」
美那代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吼叫。
就在这时,奸像有什么东西被弹开,发出高亢的声音。
同时,喉咙的压迫戚也突然消失了,呼吸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
那那美张开眼睛,拾起头来。
在她有些模糊的视野中,首先浮现的是一束银色的发辫。
然后是头上的羽毛头饰,以及湛蓝色的大陆式钟甲。
这是一位女性的背影。
女性像是在保护那那美一样伫立在那里,同时瞪着美那代。
美那代的身影已经跑到泉水的另一边去了。
这是谁呢?自己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女性。
那那美这样想着,同时也戚受到这位女性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
「真是悲哀啊。」
女性冷冷地说着。
身在另一边的美那代因为惊吓的关系,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可是,妳的所作所为绝非正途。妳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要再这样威胁生人的性命,安心的沉眠吧。」
女性拔剑在手。
「等等!请妳住手!」
那那美仿佛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一样,连忙叫了起来,同时抓住女性握剑的那只手。
「求求妳,不要让美那代消失!「
那那美用力抓住女性的手,恳求着她。
女性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那那美。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悲哀的那个人。一直觉得只有自己孤单一人,实在是很寂寞。不论如何被赋予亲情与爱情,都无法代替美那代的自己:以及就算一直想代替,却不可能成为美那代的自己,才是最悲哀的那个人。」
那那美向眼前的女性高声说着,泪水不断潸然而下。
今天真的一直在哭呢。在自己被神社收养的那天,明明就已经决定不可以再哭了。
「可是,其实我错了。美那代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都是因为我的关系,美那代才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痛苦。」
那那美已经泣不成声。她随即低下头,深呼吸了好几次。
「既然妳这么说,那么妳打算怎么做呢?难道妳希望被她的灵魂杀死吗?」
女性用强硬的语气给予忠告。只见那那美摇了摇头,同时抬起脸来。
「我想要尽我所能帮助美那代。」
女性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那那美满脸微笑,看向身在女性另一边、浮在空中的美那代。
先前狰狞可怖的神情,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时的她用困惑的表情看向那那美。
「钦,美那代。」
那那美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她也把手伸向美那代。
「如果是妳,一定可以办得到吧。」
「妳可别后悔喔。」
那那美用力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过后,银发的女性静静地开始咏唱起来。体,以及美那代的灵魂。渺小的光粒逐渐包围那那美的身
当咏唱声歇、光粒消失的同时,那那美的身体随即倒了下来。
*
自从她倒在地上,已经过了一小段时间。
那那美缓缓撑起了身子。
她看起来十分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看着周围的景色.
接着,她徐徐向神社的方向走去。
走到神社前面的那那美,用手拿起供奉在那里的御神刀,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陵里。
「对不起那那美。谢谢妳。」
她小小声如此说着,接着便转过身去,快步走了起来。
那那美把衣服重新穿奸,接着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她!!那那美的灵魂,正站在高处俯瞰眼前的情景。
「妳真的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吗?」
恰巧站在她身后的银发女性询问着。
那那美的脸上露出安稳的笑容,轻轻点头。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了。」
「这样啊。」
在喃喃自语中,女性从后方抱住了那那美。
「那么,以后就跟我一起走吧。」
在她的耳语声中,那那美的灵魂像是被吸入女性的身体一样,逐渐消失了踪影。
5
啵啵啵。
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已经要过很久才会出现一声了。雨应该已经停了吧。
她停下脚步,收起手中的雨伞。可以戚觉到从云缝间洒落的些许阳光,正映照在自己的脸上。
「喂喂。那家伙奸像真的跑去魔镜洞窟了耶。」
「咦?不会吧?他真的跑去啦?」
「可是,那个人应该真的是剑术高手吧?」
「话是这么说啦但他的对手可是恶鬼耶。」
「而且自从没有战事以后,那个人奸像整天都醉醺醺的吧。」
「如果恶鬼只是谣一言而已,那也不用那么为他担心吧?」
「也对啦,如果只是单纯的谣言而已,那就奸了。」
「总面言之,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奸了。」
「可是如果真的有恶鬼在那里,到时那个人恐怕就回不来了。如果真的那样,要怎么办才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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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也只有拜讬昴后神社帮他祈祷了吧。」
「说的也是.毕竟对方是恶鬼。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只能向神明祈祷而已了。」
她突然在意起来,于是便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起劲的人群出声询问。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所说的神社在什么地方呢?」
「思?妳是说昴后神社吗?如果是的话,只要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了。只不过要上去之前,必须登上一段满长的石阶,有点累人喔。」
「逗样啊。非常谢谢您。」
没过多久,她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男人所说的石阶附近了。她深呼吸一口气,用非常缓慢且小心的步伐,往石阶上方走去。
当她开始登上石阶之后,就可以听到有几个像是亲子一样的人正在彼此交谈着,声音听起来像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做得太好了,妳真的做得太好了,那那美。」
「是啊。真是太好了。」
「思、思。」
「来吧。妳一定很累了,对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今天就好好地休息吧。」
「就这么办吧。来,我们走吧。」
「思,谢谢母亲。」
总算登上石阶的她,原本想待在原地等待那一家人从她身旁走过去。但她却听到母亲与女儿的脚步声,逐渐往神社里面走去。看来,她们应该是住在这神社的人们吧。
「您是来参拜的吗?啊,抱歉,让您看到我们的家务事了。」
像是父亲的男性向她如此说道。
「哪里。」
她有些暧昧地微笑着,轻轻颔首。
来到这里之前,脑子里的酒意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自己的剑术应该也没有变差才是。没问题的。不管是恶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自己都绝对不会输给它。
男性于脑海中反覆这样告诉自己,在魔镜洞窟中前进着.
前进没多久之后,他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看见前方的岩壁,以及就靠在岩壁旁倚墙而坐,全身红土色的恶鬼。
「你、你就是魔镜洞窟的恶鬼吗?」
男性在出声的同时拔出腰间的刀。
「是又怎么样呢?」
恶鬼站起身来,如此答道。牠用仿佛在嘲笑对方一般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性。
「既然是的话,那我就要把你打倒!」
男性高声叫道,双脚用力一蹬,手起刀落。
砍中了!
就在心里这么想的一瞬间,恶鬼动了。牠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挥动手臂,把刀挥开。
被弹飞的刀就这样插进洞顶的岩壁上。
「噫!」
男性吓得两腿发软,手脚不听使唤的他就这样倒在地上。
但就在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前,恶鬼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
恶鬼瞪着眼前的男性,仿佛在凝视他的双瞳。
「那光辉,我要了土
恶鬼冷冷地说着。准备挥向他脸上的鬼爪已经闪出凶光。
*
神主紧紧抱住那那美,泪水夺眶而出。
「做得太好了,妳真的做得太好了,那那美。」
「是啊。真是太好了。」
神主的妻子也不断落泪。这样说着。
「思、思。」
那那美在神主的怀里轻轻颔首。
这么一来,就没有任何阻挡在前的东西了。以后也无须再老是把亲子之类的事情挂在心上,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神主让那那美离开自己的怀抱,凝视着她的脸庞。而那那美则流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神主。
「来吧。妳一定很累了,对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今天就奸奸地休息吧。」
「就这么办吧。来,我们走吧。」
神主的妻子这么说完,便拭去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则放在那那美的肩上。
「思,谢谢母亲土
那那美偎着神主的妻子,就像是被她搂着肩膀一样。接着,两人便往神社里走去。
本来准备跟她们一起定去的神主,看到有一位年轻的女性,正站在鸟居的附近。
「您是来参拜的吗?啊,抱歉。让您看到我们的家务事了。」
神主在走向女性时如此说道,同时顺手擦了擦脸。
「哪里。」
年轻女性有些困惑的点了点头。
她把手中的伞当作手杖撑着。通常只要是长途跋涉的年轻女性,应该都会需要这样的东西吧。神主本来只是这么想的,但当他接近这名女性时,却发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说,您的眼睛。」
「是的。以前就已经很虚弱了,但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得几乎完全看不到了。就像现在,我也只能隐约看见应该有一个人正站在我的眼前,只有大略的轮廓而已。」
年轻女性说完,随即有些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可是,既然您的身体这么赢弱,为何还要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呢?」
「其实。」
女性的脸色倏地一沉,同时也低下了头。
「我是来祈愿兄长能平安无事的。」
神主一听到这话随即瞪大了双眼。难道真的是她?神主这么想着,同时看着她的脸庞。
「您刚刚说,您是来为令兄祈愿的?」
「是的。怎么说呢,我觉得兄长奸像就在这附近。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戚觉呢?」
「应该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吧。」
年轻女性有些寂寥的笑着。她的表情跟前些日子来到这里的剑士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是因为双胞胎的关系吗?既然是这样,或许真的可能会有那种戚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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